江淹不故

我遇见你,如同遇见戴着花的鹿一样不易

芒夏之后就到小暑。沉重的水汽弥漫在不低的温度,纵然是大雨过后的清爽亦无甚作用。日光衰弱。多少年来每每雨过后的积水暴露了水泥街板毫厘间的丘壑。城市逼仄处处皆可闻人声,为大众所喜处犹甚。

河北南部持续高温,有人仍不辞辛苦户外作业。觉得难以忍受的事当事人看来恐怕理所应当,或不以为苦,或咬牙忍耐。像我这般吃不得苦的人自是不愿曝露在四无遮拦。买的菜掉在地上,抬眼时有男女吵架,女人坐在主驾驶,男人撑着车门,皆气势汹汹。

夜半惊起大汗淋漓,一帧帧画面闪过是反复也是光阴。泪水在眼眶中汹涌挣扎浑浊也不舍得滑落。我爱过薛三病欢喜过沈七夕心疼过荆杞,岁月倒从不曾兜兜转转就一如苏长恨只一味向前,哪怕是我信的报应也算不得轮回。天遥地远万水千山,给她的镜头都是便宜的火车箱内剥落的油漆,还有爱过她她爱过的人皆不得善终。

大病后方生宽恕,狭隘过的思路也骤然明朗。凌晨四点的街上除了有人无家可归还有人赶清早的班车。

不相信前路满是阳光和花朵,深一脚浅一脚这样走来前路只能是更加踉踉跄跄,做好一病不起和死亡的觉悟眼中星芒淹没于脚下泥淖茕茕十八载见过贪嗔痴爱人我是非有人深恩负尽飘零久有人长恨此生非我有。

也不相信人定胜天。人区区百年于宇宙横空毫无较量可言,却犹然要从逆命中寻求所谓价值。释迦牟尼死后还留下骨头,曲水流觞还有陈迹供人观瞻,我死后什么也不会留下,甚至不能保证谁在我坟前一哭。若要臣服,便请臣服自然。我希望死在沙漠中,或是北极冰川,或是珠峰巅上。尸骨被鹫虫啃食,在风吹日晒中风化,腐败成构成物质最基本的元素,融于青山,融于河流,融于黄土。

“旧故里残漆已剥落纷纷冷雨草木正深深,深爱过的人不再当垆如今他不知所踪。一无所有独自南下紧握的是正流逝的热血和青春和过往。 多年动荡落薄薄的江南雨里多的是身后无人孤苦无依。风吹过潮汐涌来有人终于流走也有人如初见温柔。”“前尘一梦人依旧,依旧已足够。”押同韵的两句读着顺口,当初也便一同凑了文章的篇幅。心有所感,心有牵念,常读即可成诵。韵律滋生于心,伴着新突触建立念念不忘。你说过的话写过的字被谁一字一顿读过千遍万遍又在谁的脑中生成旋律泠泠作响呼呼生风。所以那天长辞接上那句“前尘一梦人依旧,依旧已足够”我在乎的不是她了然我的情绪而是她不管以何种方式记得我当年写过的这段话。有你还是无你,皆要寻得你。

看到这里的你嚼得下这冗长琐碎又意象化的文字,或是予我的在意。心得不算美好,交付与你便放心的下。不是我在给予,是你在成全。

“我遇见你,如同遇见戴着花的鹿一样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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